星星,岁月的眼睛 1 在旅途中长大 走在冬天的夜里,偶尔抬头仰望天空,月亮慵懒地在头顶偏西南一点的地方俯视一切,仍然可以看到不少明亮的星星眨着眼睛。 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被神秘宇宙所吸引,开始看《十万个为什么》,好象有18本吧,淡黄色的封皮,原来一光年竟有30万公里。 那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偶尔看一次电影。印象最深的是两部外国片,朝鲜的《卖花姑娘》估计很多人都看过,插曲的旋律现在还能哼出来。另一部是越南的,名字好象叫《回故乡之路》,讲述越战的故事,不知有谁还记得。 后来有个同学的父亲装了一台电视机,肯定有好多个夜晚都是围坐在那台电视前度过的,但现在能记起来的只有美国电视片《阿波罗登月计划》了。再后来家里也买了电视,是那种九英寸黑白的,松下吧,当时叫National,留在记忆中的也只有两部外国连续剧,一部叫《大西洋底来的人》,另一部是《加里森敢死队》。 对那个苍白的少年来说,更多的夜晚只有美丽的星空陪伴。 早上迎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博格达峰初升的太阳去上学,书包里藏着属于自己的秘密,那些画满四季星座的纸片,就是不离的伙伴。晚上躺在水泥乒乓球台上,跟眨眼的星星对望。 看得累了常常会睡去,等你再睁开眼睛,已经岁月沧桑。 听说《流星花园》很让孩子们着迷,《英雄》人物那冷峻空洞的目光也无时不在地注视着你、勾引着你,据说这绝对是大家风范,但在我看来却有些滑稽。单位发了两张票,妻子带五岁的儿子去看,回来告诉我说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不知道孩子的感受,但我敢打赌他到我这个年龄肯定不会象我记得《卖花姑娘》一样还记得《英雄》。 几年前在陕西农村,你和你母亲坐在车里,我一时慌乱将车开进路边的水沟。你姨家,拍门声伴着狗叫,我站在你身后,久违了繁星满布的夜晚笼罩着我们。岁月沧桑,星空依旧,印象里只有这么一次。 我还能认出那些童年的伙伴吗? 月亮东南不远处站着著名的猎户座,三颗紧挨在一起的星星象极了猎人的腰带,在腰带两侧肩膀和脚的位置分别有全天第六参宿四和第八亮星参宿七,凭借这几颗星我一眼就认出猎户那熟悉的身影。 顺着腰带向南偏东,可以找到全天最亮的天狼星,从此出发,大约以参宿四为中心顺时针方向,依次排列着南河三、北河三、五车二、毕宿五和参宿七,构成壮观的六边形。银河本应从南河三和北河三之间穿过,可看起来却了无踪影。 在这个季节,南天的星星壮观极了,只要你抬起头它们就不动声色地扑入你的眼睛,沉入你的心中,你根本无法拒绝。而北半天空却逊色许多,连那著名的大熊座北斗七星都不知躲哪儿去了,我猜它们在那高楼的阴影里罢,只留下暗淡的北极星独自守望。 2 爱情与性 后来慢慢长大,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爱情。 爱情是别人的事情,甚至羞于说出“恋爱”两个字,只是远远地关注着喜欢的女同学。从小学到高中毕业,这样关注过的女生大约有四、五位,她们没人知道我的想法。有一位我喜欢的女同学姓徐,在初中时谈恋爱被老师发现,大伙儿都说她是流氓,可我仍然固执地喜欢她,大学毕业后有一次在火车上邂逅,热烈地聊了一路都是过去的岁月,临别时送我一张玉照。不知道这位女生现在去了哪里。 上中学的时候穿喇叭裤被抓住是要剪裤腿的,一段时间在学校门口都有手持剪刀的老师把守。记得那时有一部日本电影叫“望乡”,好象因为关于妓女的题材被查禁,弄得我到现在也没看过,如果谁有可要借我看看。后来邓丽君的歌曲传进来,那时候叫“黄歌”,大学时学校还曾经让我们把行李翻出来检查,看谁偷藏了她的磁带。 大三时曾有一位同学跟女朋友发生关系不幸被学校发现,在遭到软禁月余并写出详细的交代材料后被开除,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送他上车离校时的情景。最近在网上又看到类似的事情,不过那个被开除的女生把学校告上了法庭。 现在却不知道人世间是否存在过爱情,难道她真的曾经悄悄来过,还是爱情从来就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背着双肩背的女孩子头发染成黄色,鞋底儿足有五厘米。男孩子骑着花花绿绿的山地车,裤腿不是很宽就是很长。他们早就可以尽情享受爱情甚至略过爱情而直达目的地了。有一回发现校医院门外墙上挂着两个自动售套机,当下心里感叹,以前上大学可没这么方便,尽管能买到套套,不过进店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偷偷摸摸象作贼一样。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十几年前的中国有什么?那时的老百姓还没听说过爱滋病,更不知道网络为何物。套套除了防止女孩子怀孕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似乎用不着担心,就象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没吸过大麻的小资那不是真正的小资,没有过一夜情的人生根本就不完整。同性恋已不再能引起关注,据说3P4PSM开始在网上流行。越来越邪门,却越来越叫座。预言家王小波死了,棉棉和卫惠所表达的反传统虽然在表面上受到抨击,但本质上却恰好迎合隐藏的社会潮流。互联网给“爱情”插上了翅膀,不管是谁写的书,如果没有这些内容,多半会遭人唾弃。最近你有工夫不妨读读《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还有《拒绝》,你会发现我们确实已经离不开这简单的橡胶产品,那些五颜六色曾被小孩子当气球吹的套套,几乎成了人类最后的护身符。 以后多次经过校医院门口却从未发现有人使用那机器,不禁怀疑跟许多自动售货机一样大约也是个摆设吧。有天晚上再次路过忍不住想证实自己的怀疑,于是躲在荷塘的月色里,观察了足有十分钟也不见人来,只好上前塞进两枚硬币,硬纸包装的套套悄然滑落在手中。 尽管银河暗淡无光,却还是希望天琴座的织女能等着她的牛郎,那挑着两个孩子低头赶路的牛郎。 星星,岁月的眼睛。 2003/1/14
作者:yinly 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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