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世不恭的文人一直活动在我心里。 唐寅厌恶官场,鄙薄功名,从而放浪形骸,足迹遍及名山大川。曾治印一方,号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 晚年隐居桃花坞,常与文人墨客聚饮。 客去不问,醉便酣睡。 这个玩世不恭的文人一直活动在我心里。苏州城外的桃花坞也因为他写了一首《桃花庵歌》的缘故,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唐寅曾于弘治十一年(1498年)乡试第一,但在会试时因被人所累而下狱。唐也由此厌恶官场,鄙薄功名,从而放浪形骸,足迹遍及名山大川。曾治印一方,号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他晚年隐居桃花坞,常与文人墨客聚饮。客去不问,醉便酣睡。 我久仰桃花坞的大名,知道唐寅是怎样一个风流不羁、放任旷达的才子。他那擎着酒杯醉卧花丛间的形象早就留在了我的梦境里。没有这样一个梦境的人怎么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我要在苏州曲曲折折的陋巷中去寻找一个五百年前的诗魂。 那天,我们从火车站出来,沿着车站路走了一阵,就见到了看上去有点儿古城风貌的平门。按照地图上的标示,我们在平门那儿拐弯再顺着人民路朝南走去,然后朝右拐入一条无名小路,再朝左折入一条叫西大营的小街……一路走去,那些隐匿在繁华大街与高楼大厦后面的陋巷破屋便都一一暴露在我们眼前了。我们一边走,一边向当地人打听唐寅的故居在哪儿。但一般老百姓怎么知道几百年前早已时过境迁的事情啊,有的人干脆连唐寅是谁都不知道。苏州的小巷狭狭的,两边的陋房矮矮的。小路一会儿朝这儿一拐,一会儿朝那边一折。问一些年纪大些的老苏州,有的说往东边去,有的说朝西边走。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兜来绕去找得好辛苦。 其实,苏州评弹“唐伯虎点秋香”在民间流传甚广,老百姓对于那个情愿卖身为奴与秋香眉来眼去的唐伯虎倒是颇有好感。然而,唐寅虽然风流放诞,这一段故事却完全是艺人们为了招睐听众硬加到他头上去的。 唐寅绝意仕进后一直隐居在桃花坞,以诗酒书画逍遥自适,之所以如此,我估计他一定是把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看得太穿了吧? 上海博物馆中有一幅唐寅画的《秋风纨扇图轴》,一位美人拿着一把大纨扇,旁边有四句题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 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佳人年老色衰会“门前冷落车马稀”,纨扇到了金风送爽之日便是见弃之时。美人与纨扇成了唐寅看破世象的两种最有说服力的形象道具。原来,唐寅的放诞与风流还有着相当深刻的思想基础呢。 正因为如此,唐寅后来在佛学中找到了他的归宿。他为自己起了一个号———“六如居士”。此号缘于《金刚经》中的一首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也如电,应作如是观。”照这首偈的意思就是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如同梦境那样虚幻不实,人们为什么还要对这些梦境中一晃即过的幻影苦苦执着不放呢?唐寅把“六如”作为自己的号,可见他对于佛学的精髓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他曾在一首禅诗中这样自问自答:“我问你是谁,你原来是我。我不本认你,你却要认我。噫,我却少得你,你却少不得我。你我百年后,有你没有我!” 可惜,唐寅并没有活到“百年”,他死时只有54岁。我们在桃花桥弄一带的小巷里看到一些破屋的门楣上挂着“唐寅坟路XX号”的门牌号码。估计,他去世后最初就是葬在这一带的。经过多方打听,又走了许多曲折的冤枉路,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现在是版画社的“准提庵”,又在一个荷花池塘边看到一块石碑,上面有“唐寅故居遗址”几个字。从准提庵的飞檐翘角、斑驳陆离的墙壁与瓦片来看,这个庵的确有些年代了,但究竟是不是唐寅笔下的那个“桃花庵”,还吃不准。据正在荷花池边聊天的老伯们介绍,这个池塘原先还要大得多,唐寅的故居年久失修倒塌后,没有再重新修葺,只在原址竖了这么一块碑。外地人慕名前来瞻仰,到了这儿往往败兴而去。一位老伯还弯腰指给我看一些贴近水面的石桥栏上的字迹,可惜已被岁月磨蚀得看不清楚了。荷花池右边是一个公共厕所,据说那一带原先都是唐寅故居的所在地。 我们拍了几张照片,顺着小巷一直走到桃花坞大街。只见马路两边都是卖VCD、西装之类的商店,触目所见都是招引行人去吃麦当劳、羊肉串之类的店招与旗幡,一直走到北寺塔,唯独不见桃花坞特色的年画。
作者:shoulin 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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