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归,绿水芙蓉衣。秋风起浪凫雁飞。桂棹兰桡下长浦,罗裙玉腕轻摇橹……裴回莲浦夜相逢,吴姬越女何丰茸。”--《采莲曲》王勃 江南在哪里? 苏州人说最早的江南只包括由南京起至苏州的一小块地方。的确,与苏州相比,杭州的江南味都有点过于硬朗了。那种吴侬软语、纤姿弱态、柔风拂面、连空气都能把你熏醉的江南,就在苏州。 乍嘉苏高速将苏州与杭州连了起来,自从高速通车后,再也难见这样的景象了:出了杭州,沿京杭大运河一路行进,进入苏州地界,一排连一排的大小船只拥满了绵延的河道,一直涌进苏州城,仿佛那舟来舟往橹桨不绝、鱼丰米足太平盛世的繁华旧江南又重回到了你眼前。 江南自吴越争霸以后就很少出现战乱,所以倍出名人,却少出改朝换代之士。这里百姓习惯了永恒的宁静,于一举一动间都不慌不忙、有姿有态。北方人心目中都怀着一个最甜的江南梦,我想除了诗画般的风景,就是对那种和平美好生活的向往了吧。 一波三摇地荡进苏州、荡进园林、荡进那如画的风景。园林是苏州的名片,来了苏州当然要看园林。看园林又有个看法:你可不要和颐和园相比,也不要和避暑山庄相比。北方的园林都是皇家园林,苏州却是私家园林,如何相提并论?而中国四大园林(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苏州拙政园、苏州留园),苏州就占了两个,是否足以说明其绝呢? 园林发展到及至就出现了拙政园,走进拙政园还没几步你就惊呆了!单不说风景如何,就脚下那铺路石就足以令你张大嘴巴合不拢了。迈开步去,一步一个图案,步步不同!那细碎的石子要铺满整座园林,花费的是怎样的心血!难以想象!苏南特有的那种细长方砖铺的地面整洁朴素高雅,最让我流连。 苏轼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子在园林中的地位是相当重要的。当你进门一眼瞥见左侧那片竹林时,就可以眉开眼笑了。柔美之物没有竹子的点缀,就只柔而不美。竹子就如同婀娜女子的腰,就是让这柔美之态立起来的节。踏着碎石,闻着草香,一步步踏向园林深处。拙政园春夏秋冬四季各有不同赏景之处,看你该上赏春亭还是该上赏秋居。四季亭的尽头一道长长的白色回廊蜿蜒曲折地从水面迂回而过,是我国迄今为止最长的一条水上回廊。站在洞门回望过去,楼台楦榭与水面融为了和谐一体。关于拙政园的故事已记不清了,大抵讲这是明代一个颇具争议的“清官”的私家园林,且不管他清不清吧!徜徉在这醉心的田园里,还有什么值得争辩的呢? 留园的规模比拙政园小的多,但精巧秀丽却不输。这里还有一个特点:透过不同的窗棂望过去,移步换景,都有不同的细微风景。我不懂美术,但从美术上讲据说苏州园林都形成了一种构图上的对称与和谐。无论是窗棂后的一小片画面,还是屹立在水边的一座假山。据说曾有一个美国组织或是个人欲以20亿美圆购下留园,苏州市政府坚持没有出售。 狮子园、惘园、沧浪亭……痴迷于园林艺术的人来这里自是不会失望,而苏城之美一半在景、一半在人。说过了苏州园林,当然该来说说苏州美女。 说到美女,常听到有游客抱怨:“都说苏杭出美女,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的确,我也没见着多少。即使出美女你也不能指望着走在大街上一瞪眼一个美人吧!这都是人们的传闻误区,看见一朵桃花就说见到了春天,最后把一说成十了。客观地说,由于苏杭二州鱼丰米足、空气湿润,这里的女子皮肤都异于他处地白皙。但至于美女,第一,正如我在南京路闲坐时当地导游问我的:“感觉上海美女很少吧!”我点点头。“上班时间都在写字楼里呆着呢,谁会大白天没事在街上走?”第二,其实真正的美女并不出在苏州,而在扬州。 古时扬州与苏州繁华相当,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之说。过去商贾云集,经济繁荣,在位置上甚至更加显赫,是商业、交通和行政重镇。但凡商业发达之地,总会聚集众多青楼女子,所以扬州出美女,更出美妓,她们带着流浪的心走出了扬州,来到了金陵秦淮河畔、来到了繁华的苏州城,点缀了城市的靡靡之音。 而苏州美女的美一半在自身,一半又在身上的绸缎。丝绸似乎是专为苏杭美女而生的,那桑蚕吐出的细细白丝,一如她们婀娜的身段,摇曳多姿。苏杭二州的特产本就类似,杭州出名茶龙井,苏州出碧螺春;杭州出丝绸,苏州也出丝绸。而且苏州更发展出了种特色手艺--苏绣。苏州人的心灵手巧真让人赞叹啊!我见到的正宗苏绣,绣出的小花猫毛茸茸的,连身上的绒毛都惟妙惟肖,不现丝毫破绽。那双面绣就在如纸薄的一层纱上绣出正反两面两种图案,真的让人叹服!后来我在浙江一处见到了一幅针脚如亚麻布粗的双猫图案,老板说是苏绣,我看都懒得看就扔在了一边。 我的地陪导游就是个典型的苏州美女,脸上写满江南味,做起事来温柔和善,穿上一身淡淡的衣服,如《神雕侠侣》里陆无双和程英般的民间女子。离开苏州时她一直把我们送出城外,我还是问她:“然后走哪条路去上海啊?”她笑着象看外星人般瞪起眼睛疑惑地看着我,不知我是带团还是来玩地说:“当然是沪宁!”惊讶之状也蕴满江南韵味。送我们上路后微笑挥手言别,我扭过头,看到那张苏州式的脸,渐飘渐远。 摇着扑扇赏虎丘,2500年前的虎丘是苏州城的旅游标志。春秋时吴王夫差常携西施于此游玩赏月,虎丘自古多盛会,江南许多才子都曾在此吟风弄月、集会耍乐。2000年的步履将条条石阶磨得光滑圆润,反射出雪亮的光。颜真卿浑厚的二字--“剑池”和前面“虎丘”两字如桑蚕般卧在那块大石上。去过的朋友不知是否还记得旁边还有三个字:“千人石”,如果你看成了“坐月子”那很正常,当我们游客这样说出来时笑得不亦乐乎。山势高处,苍翠掩映的那座斜塔简直可和比萨斜塔一较高下,从侧面看去高耸的塔身摇摇欲坠,揪紧了人心。如果伽利略当初不在比萨而是在苏州做他著名的自由落体实验,怕是它的名声早已超过前者了吧。只是现在都已屹立了多年,不知谁先倒掉呢。 这是历史上一种普遍现象:某处平淡无奇之地因踏过某人足迹而名扬天下,成了人潮涌动的景点,寒山寺就是这样。这处小寺庙的原迹不知还找不找的到,但原来城外的荒郊现在早已划进市区并成了著名旅游胜地。也不知是张继的诗流传了它的名,还是它光耀了张继的诗。如果来此只为逛庙,那你可大失所望了,不出十分钟小寺庙就逛个遍。拥挤的院内香火缭绕,很多都是新建筑,惟有那口大钟余音袅绕,敲不尽的历史沉浮。苏州和日本池田市是友好城市,来此寻源的日本游客络绎不绝,大有超越中国游客之势,一小片刻着“中日友谊林”的青翠小林立在园子里,也不知能否茁壮成长。来此应该寻找一种意境--“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那种于静处听钟声的顿觉。也不用管枫桥在还是不在,尽可泛一叶扁舟在一座叫"枫桥"的桥下梦回唐朝。 苏州人说话自是好听,唱出来就更加醉人。苏州评弹悠扬婉转,虽不知所唱为何,但曲调里就听的出故事的缠绵。靠近上海的昆山一带又诞生了我国经典戏曲的源头--昆曲,现今几大剧种无不从中吸取营养成分,它的艺术性我认为在数百种地方戏曲中也是最高的,已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说了苏州的这许多好,其实也许初入苏州城并没带给你惊喜,还扑面而来些许遗憾吧。和杭州一样,苏州的城市建设其实没有传闻的那样美丽。1972年尼克松访杭州后留下了一句话:“美丽的西湖,破烂的杭州。”我想可以同样移用到苏州:“美丽的园林,破烂的苏州。” 而苏州分为新城区、老城区和工业园区,苏杭的城市建设这些年都有了很大发展,杭州的都市味可能还有些欠缺,苏州新城区却已经挺气派了:开阔的大道、高耸的新楼、大气的苏州乐园……一切都掩饰不住苏州强劲的冲劲。 傍着三分之一的太湖,实实在在的鱼米之乡。然而不要带着过多的奢望,不要带着经历或占有的欲望,你只需在淡淡的气息中徜徉在大街小巷里,听着软软的吴语,轻轻走过苏州。
作者:d0240309 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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