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和天堂离的很近——川西纪行（三）

    大雪山

    车子很快就开入高原地区了。两个男人的嘴唇越来越紫，而我的反应，却是一路上的大呼小叫。黄山的莲花峰是我曾经去过的海拔最高的地方。而现在，盘山公路随着山势绕到了白云深处。气压表显示的高度一点一点攀升。2500，3000，3500……放眼望去，山，真正的大山。云雾仿佛山的魂魄，聚散离合，在半山腰缭绕。

    第一次见到被称作高原之舟的牦牛。

    比起我们每走几步便气喘嘘嘘的狼狈，这种体态庞大的动物，实在有种胜似闲庭信步的从容。悠闲的吃草，悠闲的晒太阳。路边，一具死去的牦牛的枯骨。也是这么静静的躺着。皮肉已被风雨侵蚀，剩下的，是完整的骨架和头部。枕着一地枯黄的草根和背后巍峨的雪山。这样的情景实在让我觉得鼻子发酸。对于这样一具骨骼，似乎更适合放在苍凉无边的荒漠。而现在，正是水草丰足的黄金时刻。熬过了一冬的凄厉寒风，却在这样美妙的季节静静地躺在路边，仿佛一尊雕塑，诉说着自然的生老病死的轮回和残酷。

     车子终于爬到大雪山顶了。气温骤然降低。厚厚的积雪，映着阳光有些刺眼。看看气压表，海拔4563米。天蓝的近乎透明，仿佛伸手可触。这时人便有些傻了。想起徐志摩的诗——“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轻波里依洄”。是在梦中吗？没有办法再去思想，正如没有办法呼吸一样。这时，只愿自己被爱着的那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被他狠狠的吻着，直到窒息死去。然后我的魂魄也可以融入这神圣博大的雪山，也许化为一片白云，也许化作一道阳光，也许只是一颗小小的冰晶，心里刻着爱人的名字，来承接千年的风霜雨露。

     终于明白，为什么藏民对雪山这样顶礼膜拜！终于相信，原来雪山是万能的自然之神屹立在一隅静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尊雕像。藏族人原本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神和宗教的世界里。他们的信仰可以很纯粹。人类精神世界的发展无外乎这样几个阶段：神的阶段，英雄的阶段，人的阶段及混沌阶段，然后便是新一轮的轮回。然而这样的阶段却又不是绝对的。我不是自以为很进化么？可是当面对这样一座雪山的时候，十几年的无神论教育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被一种异样而神圣的情绪笼罩，心里会变得空明起来。仿佛什么都装的下，又什么都装不下了……

     作者：Jennylh 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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