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秋雨沥沥,带着寒气,于是想起了去年秋天凤凰的那床缎被。 到达凤凰的那天天刚黑,满街的人和昏黄的灯泡,道路两边饭馆的那些矮桌子几乎要铺满整条路了,人声鼎沸,弥漫着酸辣的空气,高矮胖瘦的人都坐在那小板凳或是小竹椅上油光满面,露着满足的神情。刚从黑漆漆的盘山路上盘下来的我们突然来到这个热闹非凡的小城,都有些不知所措,盲目的走着,一边寻找着网上推荐的饭馆,一边寻找着今晚的床铺。我们是挺奇怪的一个组合,一天前有一半的人是陌生人,现在却好象多年的朋友,很默契的走在一起,分头合作解决人生挺重要的两件事—吃和住,而之前我们刚刚结束另一件事-----行。终于找到了网上推荐的饭馆,却发现菜都被人吃光了,接着又得到消息,所有的旅店都满了。 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谓,旅行中的际遇总是让人迷惑而快乐。挺重要的事还是要解决的,于是所有的人都努力地想着办法,于是又有了份患难与共的情绪,于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一个女孩带来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把我们带去了他亲戚在老城里的家,于是有了我对凤凰那床缎被的记忆和怀念。 绕着巷子转了几圈,我们来到今晚的住所,一户典型的凤凰民居,沿着青石板巷子开了个门,入门是外厅,再往里阁着一堵墙是内厅,然后两边两间厢房,和主房中间夹着个小院,原来该是一户人家的吧,现在却被分了很多户住。这家的主人分得了两厅两厢房,院子是大家合用,洗衣洗菜,梳洗晾衣,很多生活的步骤在这里进行。谦逊而好客的主人知道我们来住早商量好了把屋子全让出来,即使这样也没有很多的床可睡,于是男孩们很迅速的在内厅搭了一排地铺,女孩自然“只有”厢房可睡了。说实在的,看着厢房里的摆设,怎一个破旧了得,很多看着是有些年代的东西了,不怎么精细,也都有着时间无情的刻刀印子,让人知道是日常使用着的,一些个衣服,杂物也就这么堆在橱上,床上,箱子上,和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摆设上,很凌乱却又顺眼。 安顿好后,我们出去转了一圈,从热热闹闹的老城商街逛到迷宫一样且黑漆漆的旮旯小巷,迎面而来的,后面赶上的,好些个人和我们一起在凤凰老城里转悠,或是牵手的情侣,或是嬉闹的伙伴,好象寻宝似的就着月光一会儿上城墙,一会儿入古宅。“哪里是从文先生的家?”“小学里有苗家表演吧?怎么走?”“老街怎么走?”大家都见影子(没有灯的地方,人都黑么么的象影子一样)就问,实在被那初看着差不多的青石板路搞迷糊了方向。好在人在旅途,到也没人着急,就这样寻着,探着,访着,笑着,说着,闹着。有人高歌,有人低吟,似乎痛苦的,快乐的都可以留在这里,明天谁都不会记得今天晚上的影子。 终于找到了路回住所,终于躺平了在床上,已经很夜深了,隐隐听到打更的,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还是对小说的记忆,但四周是很静的,前时提到人好象都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了人的喧闹,凤凰太安静了。说到现在都没有提到那床段被,初到凤凰,这么多好玩的好看的又怎么会对一床锻被记忆深刻?更何况那床锻被,听着好象张爱玲去年的那件夹袄的感觉,实际却很看不入眼,白忽忽,软塌塌的,没有杜邦棉来得蓬松而有气派。可是突然从热闹到安静,虽然平躺着却是睡不着,闭着眼睛,没有了视觉,其他的感觉却灵敏了起来。先是嗅觉,一开始拉开被子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异香,不是太阳晒出来的那股子味道,也不是樟脑的味道,有点象檀香,沉沉的,却又感觉清爽。钻进被子,感觉凉丝丝的,但只一会,突然触觉也灵敏了起来,感觉这被子好象衣服一样贴身,你象右翻个身,它就顺势贴着你向右,你曲一下腿它立马填了刚才你腿的位子,软塌塌的被子好象有生命一样裹着你,渐渐的温暖袭来,本来被这样的被子裹着就没了冷风的空隙。然而暖而不热,缎被的里外都是缎子,滑而不腻,好象孩子的皮肤一样清爽,一点也睡不出燥热来。昏沉沉的有了睡意,最后还记得的词是“温柔”,多么温柔的缎被啊!人说“湘女多情”,现在明白了,自小睡这样的缎被长大的姑娘自然温柔天成。 早起,一夜无梦,仔细的叠好了缎被,薄薄的一床被子,虽然是缎子的,看着成色很旧,很难和前一天晚上的美好感觉联系起来。因为有新的一天的行程,于是匆匆梳洗,后又搬去住吊脚楼,白天的凤凰和晚上是不同的,看着新的风景,渐渐忘记了那床缎被和那奇怪的温柔的感觉。 早上还在下雨,气温却没有预计的低,急急忙忙的赶车上班,乘着等车的空隙,又想起了2001年秋天的在凤凰的一些事,那床温柔的缎被,一群可爱的朋友,还有很多零碎的记忆。突然地铁呼啸而来,挤在人流中上地铁,开始回忆今天要做的的第一项工作。
作者:flavour 出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