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 晚上还有高原反映,睡得不好。迷糊中琛琛打来电话问我今天的心情如何。我半醒半梦的告诉她,刚遇到两个大帅哥同行,心情怎么会不好的。 “什么帅不帅哥的,你就美吧,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琛琛在电话恨得咬牙切齿,她巴不得我早日回深圳完稿交差。 “小姐,手机漫游很贵的,等我回深圳的时候你再骂个够吧”每次跟琛琛通电话都是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的。现在这种漫游电话确实有些奢侈。 睡了又醒,醒了再睡。起床时已是早上七点半,以行军速度梳洗之后,时针已指向八点二十。出门打车直奔大昭寺,将一块钱和照片交给那个行丐的小女孩后,再遗憾的告诉她,时间太紧了,还来不及给她买糖。小女孩接过照片翻来看去,喜欢的要命。 “你们快来看”她叫来其他几个行乞的小伙伴“是这个姐姐送给我的”语气中有着炫耀的喜悦。 这时一个个子小小的小乞丐走到我的身边,可怜吧吧的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我正要从口袋里拿钱,小女孩走过来挡在我面前,叽里呱啦的对那个小乞丐说了一些藏语。那小孩子便知趣的跑开了。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让他别跟你要钱”小女孩可爱的挥舞起小拐丈,眉宇间骄傲的象个大姐大。 “我明天就要走了”望着小女孩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去哪里呀,还回来吗?”小女孩吃惊的望着我,她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去那木措,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不过我晚上会再来给你送糖的”我还在为没有给她买糖而感到遗憾。 “姐姐,你有笔吗?”小女孩低头咬着嘴唇问我。 “笔,你要吗,送给你留个纪念吧”我把随身携带的一只油笔递给她算是留个纪念。 “我可以在你手臂上写几个字吗?” “当然可以呀,不过要写藏文哦”我将衣袖挽起把手臂伸给她。 她没有再说话,握紧笔在我手臂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很从行人围着我们,猜测着小女孩书写的含义。 “是什么意思呀?”在她收笔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 “是战友,我们藏族人说战友的意思就是最好的自己人”小女孩趴在我耳边悄悄的告诉我。 “战友?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了?”我开心的抱了抱她,心中的那份感动更浓。一块二角钱,我就获得了这个孩子的友情。在纸醉金迷的城市里可以换得一个孩子的心灵吗。 “摩卡,不好意思,我们在吃饭可能要迟到几分钟”散兵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邮局将一些藏刀和手饰寄往深圳。 “我在邮局寄礼品,十分钟后布达拉宫广场见吧”散兵的准时让我感到惭愧,好在邮局离布达拉宫很近,算算时间刚好可以走过去。 十分钟后在布达拉宫广场远远的看到两个戴着墨镜拍照的帅哥正是散兵和海涛。 “还没吃早饭吧?”散兵递给我一块热饼,接过谢过后不住的称赞他想得周到。 我们围着布达拉宫围了一圈后终于找到入口处,沿着后山的小路向布达拉宫走去 散兵准备的还真专业,随身来了一本很厚的进藏手册,我们每进一殿他必定有一翻详尽的讲解“太专业了吧,你好象个职业导游”我打趣道。 “哪里哪里,我也不太了解藏族文化,难得来一次这样走马观花太可惜了。”散兵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们这一代人对中国近代史本来了解的就少,有这么样机会游览再不求甚解确实可惜。 在游览布达拉宫的时候,我对他们二人有了进一步了解。 散兵原在北京工作,后因工作不开心便决辞职去上海发展。他这次来西藏是想趁换工作之前放松一下。 海涛的情况有所不同,他是在澳大利亚读书的学生,来西藏是他一直的梦想,这次十一假期刚好圆梦。 虽说有了散兵那本手册做向导,我们还是用了几个小时就走完了布达拉宫。从后山原路返回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色拉寺的辩经会三点开始,三人匆忙的吃些面条便打车向色拉寺赶去。 色拉寺的门面并不象布达拉宫那样醒目,我们正在门口四处张望时 ,一个身穿汉装的藏族小男孩给了我们指引。 “你们要从这里进去,先看完主殿再去辩经园听辩经”男孩说。 “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时间很紧,我跟在小男孩的身后问道。 “那,你们跟我走吧”男孩考虑一下,挥了挥手,让我们跟在他身后。 按着藏族人的规距为了表示对佛祖的尊重,进入圣殿之前都要摘下帽子以示尊重。参观了几个圣殿后我对小男孩的身世也有了了解,他叫索郎次然,在五岁的时候被家人放在色拉寺的门口被他师傅收养后便成了寺庙里的弟子。 “索郎,我不懂你们藏族的和尚和喇嘛有什么区别的?”这个问题一直困绕我几天了。 “喇嘛比和尚级别高,拿的薪水也是和尚多,我到了十八岁就可以考试做喇嘛了”索郎告诉我他的汉语写得不好,藏语说的不好,所以想通过喇嘛考试还没那么容易。 正说话间,一个比索郎更小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与索郎挥了挥拳头,两个人嬉笑起来 “象他就是喇嘛了,他是活佛的弟子”小男孩背影远去时,索郎又告诉我们,师傅不同,弟子的身份也不同。活佛是寺里最高的主持他的弟子也都是喇嘛为起点的。 “原来这寺庙里也有地位之分的”散兵感叹起来。 索郎带着我们走进一个很小的寺殿内, “师傅”他向一个二十几岁的和尚扑过去。那男子见到他更是一副疼爱的神情,抚摸着他的头,问他又跑去哪儿玩了。 索郎将我们介绍给他的师傅并自豪的说他师傅的英语是最棒的。我问他师傅是从哪里毕业的,索郎的师傅腼腆的笑笑说他没读过书,几种语言都是自学的。 散兵和海涛也加入了我们的闲聊,散兵问索郎的师傅佛家弟子可不可以拿刀做玩具的,索郎的师傅连连摇头“不可以,不可以,信佛之人不可以杀生” “那小孩子可以吗?”散兵又问。 “小孩子可以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散兵拿出一把精致的折叠小刀送给索郎次然做礼物。索郎接过小刀爱不释手摆在手里不住的向他师傅炫耀。 索郎的师付没想到散兵说的是这样一把玩具小刀,连声后悔不迭,小刀是可以拿的,这不算什么凶器。于是,师徒二人争抢起小刀来,看着他们两个如孩童一般打闹我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小刀吗?再送给他们一把吧”我悄声对散兵说。 “没有了,那个是我买来想自己用的,只有一把”散兵也是满脸的遗憾。 “索郎,把你的地址留给我好不好,我回深圳后给你寄些深圳孩子读的课本”我希望索郎多学些文化早日通过喇嘛考试。 “真的吗?你们那里的小孩子读什么样的课本的?”索郎不太相信的望着我。 “什么样的课本都有,比你们藏族小朋友学的课本还好看”我想起深圳的书城,如果有一天索郎能亲自去看看深圳那座闻名的图书宝库不知道有多高兴。 “师傅,把我们的地址给姐姐写上吧,我不会写字”索郎央求他师傅把地址写给我们,谁知他师傅也不会写汉字,只好由他们口述我用笔记下了。 “记两份吧,给我留一份,我回去以后再给他们寄把小刀来”散兵凑过来让我写好地址。我点点头,他这种守信的处世方式我很赞同。 “索郎,你师傅有没有女朋友的”告别了索郎的师傅我跟在他身后问。 “没有,和尚是不可以娶老婆的”索郎把头摇的象个拨浪鼓。 “那如果和尚爱上了外面的女子呢?”我再问。 “也不可以结婚的,我长大也不能结婚”索郎的表情一脸严肃。 “那会不会有人相爱了却被寺里不允许然后两个人一起私奔呢?”我还在猜测。 “你不可以再说了,小心大和尚他们听到会骂你”索郎把我们带到辩经园,那里喧闹声一片。 我被海涛拉到一边,他没好气的问“你怎么老是问这种事,人家小和尚很忌讳谈女色的” “那怎么办,我就是好奇呀,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们不可能无心无情”我满心和委屈的为自己辩解,并保证绝不再问。 散兵的数码相机一直没闲着,辩经会是色拉寺里很有特色的一个活动,他自然想多拍些现场照片拿回去做资料。 傍晚五点的时候色拉寺要关园了,索郎次然依依不舍的把我们送到门口“姐姐,你真的会寄课本给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等我一回到深圳就把课本给你寄来”我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 临上车的时候我拿出十元钱交给索郎次然“把这个拿着可以买些本子多写些汉字” 索郎的脸红了,一个劲的拒绝,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才将钱收好。 走出色拉寺,我心里还惦记着对大昭寺小女孩的承诺便提议去大昭寺看看。散兵听到我要买些糖完成一个承诺,举双手赞成“做人最主要是守信用,即然答应了那个小女孩就不要让她失望”。 一路上我们跑了几家商店就是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糖果,心急之余散兵劝我:“别急,我们慢慢找”海涛也不说话,只管陪我们逛了一间又一间商店。 可是当我们抱着糖果来到大昭寺门前时却看不见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奇怪,她每天都在这里的,怎么今天找不到”围着大昭寺转了三圈后我彻底失望了。 “或者等我们下次回来的时候再来找她吧”散兵走过来劝我,凭我的直觉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觉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几分。 正当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李勇胜打来电话说他在跟西藏的朋友聊天,问我们有没有兴趣过去坐坐。 问清了他的位置就在大昭寺附近的一间酒吧,我们很顺利的找了过去。 李勇胜的朋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名叫小鸥,是西藏商报的记者。对我们几个人和临时组成的自助游团很感兴趣,想做个专访。 一听到访问我马上拒绝了,不喜欢人家写我,因为始终相信只有我笔下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散兵和海涛对采访一事也不感兴趣,所以大家言语不多,兴趣不高。临散时小鸥有个意外的决定,她要跟我们一起去那木措。 10月15日 “我靠,摩卡你有没有搞错?认识他们吗就跟他们一起走,万一他们把你卖掉怎么办”琛琛在电话里又在骂人了,她觉得我跟一群才认识两天的人同行简直不可思议。 “你就别操心了,坏人好人我还分的出来”我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琛琛这么大的反映真不该告诉她。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回深圳”她恨不得现在跑到拉萨来把我揪回深圳。 “10月30日肯定回深圳,我要留一个月的改稿时间”玩归玩,写稿的事还是不敢放松的。 “行,那你就跟他们去玩吧,如果30号回不到深圳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了,我刚认识的朋友里,有个男孩是贵阳的”我忽然想起散兵跟琛琛还是老乡。 “怎么样?帅吗?” “还行” “嗯,我们贵阳男孩子还不错,优点很多,你要觉得合适就嫁过来吧,咱俩离得近些也省得我一天到晚抓不住你的人影儿”琛琛三两句话便要把我嫁出去。 又闲聊了几句后在电话中道别晚安,我开始整理行装。 清晨九点的时候在服务台碰见正准备退房的散兵和海涛。服务员在结帐时送给我们每人一条洁白的哈达。小鸥背着行李赶过来时,我们拿出相机请旅社的服务员帮忙拍合影。 小鸥是拉萨本地人,带的行李却最多。我忍不住同她打趣“我都玩了一个月了,装备也没你的齐全。”小鸥笑笑说,她带了很多吃的和水果路上可以解决吃饭问题。 开始出发了,散兵和海涛的精神特好,一直热烈的议论着什么航天五号的事,问过才知道是中国发射航天五号成功了。海涛兴奋的告诉我,你没在国外呆过不知道留学生心里的感受,现在航天五号发射成功可是件大事,靠,中国人这下扬眉吐气了,爽。 我们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强烈提议要庆祝一下,最后大家决定找个小饭店先吃一顿。 在拉萨市郊的一个饭店里,一群藏汉人正围着一台电视机前观看航天五号的最新报道。散兵和海涛也忍不住抱着饭碗挤进看电视的人群。 “看把他们高兴的,连饭都忘记吃了,我们打包些吃的留在路上备用吧”我跟小鸥打包一些馒头和包子用塑料带装好,临出门前我又拿了一把筷子,引得服务员非常戒备的望着我。“路上用的,路上用的”我尽是讨好的笑,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走出饭店,散兵提议我们应该买些食品和饮用水以备路上所需,于是四人又走进路边的超市开始疯狂大采购。散兵搬了一箱水,海涛选了几样干粮,小鸥买了一瓶辣酱,唯独我大包小包买了一堆糖果。 “你这么喜欢吃糖?”散兵看着我吐了吐舌头。 吉普车又继续上路了。海涛的心情依旧很晴朗,坐在车前面的位置不停的与路上的行人挥手:扎西德勒,扎西德勒。 散兵调整着数码相机开始对着窗外的美景连拍不断。 我和小鸥闲着无事便闲聊起来,不知不觉就聊到她的工作。我说我读过西藏商报,纯粹的官方报纸,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小鸥也说是,必竟西藏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与内地的情况不同,它有很多宗教的东西和民族情结在里面。所以写文字时还要考虑诸多因素也有一些顾忌的。 我告诉小鸥,深圳有份报纸叫南方都市报,报纸上都是一些市民比较关心的话题,而且会经常有些独家报道披露民告官的案子,我们都喜欢看。 小鸥很遗憾的说没有去过南方,不知道南方的报纸怎么样,有机会真应该出去见识一下。我说这有何难,等我回到深圳选几样最新的报纸统统给你寄过来不就行了。小鸥马上高兴起来谢了又谢,我连连摆手,用不着这么客气,不就是几张报纸吗,能够对你有用才是真。 时间过得很快,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遇见好的风景,车便停下来大家拍照,到达日喀则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海涛在路上接了几个澳大利亚长途,有些事情要急着处理,所以他一下车便四处去找网吧。小鸥则联系到一个采访活动时间紧迫需要马上赶过去。只剩下我和散兵漫无目地的在市区里闲逛,最后他提议:书里说这里有个不知班禅居住过的宫殿旧址,我们刚好趁这个机会过去看看。 散兵很博学,对西藏的班禅与喇嘛间的宗教看法自有一番理论,从班禅宫殿旧址出来时我已经被他对藏文化的独道见解所迷住“想不到你对宗教这么有研究”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糖来吃一边由衷的说。 听到我在夸奖他,散兵突然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我,许久又说:”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带着你回贵阳去吃我们贵阳小吃那该多好。” “贵阳?我可能会去吧,因为琛琛是贵阳的”我想起琛琛昨晚在电话里说的话不觉的脸红了。 “对了,我知道贵阳有个黔西??” “黔西县”散兵接过话说。 “对对对,是黔西县,那个地方好象很穷,许多孩子都没钱上学,我还资助一个失学儿童叫曾珍,今年已经五年级了”我想起三年前通过希望工程资助过那个小女孩,我告诉散兵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已经快升中学了。 “你资助的?失学儿童” “是啊,黔西离你们贵阳有多远?”我问散兵。 散兵没有回答我,而是站在那里拉起我的手感慨的说:你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子,我喜欢上你了。 我们按时赶回当初分散的地方时,小鸥,海涛和李勇胜早已在那里守候。因为晚上要露营在日喀则李勇胜提议我们要买些活鱼,晚上在户外野炊。 小鸥和散兵去买活鱼了,临走前散兵问我喜欢喝什么饮料,我想了一下告诉他“鲜橙多” 我和海涛坐在车里听音乐,录音机里播放的是那首英文歌曲《加州旅馆》。海涛说他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最喜欢听这首歌,很适合他独自在外的心情。我告诉海涛一个人在外飘泊毕竟是孤独的,如果他不喜欢澳大利亚明年就回来吧,中国现在发展的不错,北京,上海,深圳都有很多发展机会。 十几分钟后小鸥回来了却不见散兵。 “还有一个呢?”我问小鸥。 “他呀,跑了十几间小店没买到鲜橙多,还接着找呢,人啊,有人关心和没人关心就是不一样”小鸥开着我的玩笑将一堆食物放在车后。 不一会儿散兵也大汗淋淋的跑回来,递给我两瓶“第五季”抱歉的说:这里好象没有鲜橙多,你尝尝这个吧,味道也是不错。 我一阵感动,接过第五季时,口里渴得要命却不想喝。 “怎么不喝?我帮你打开吗?”散兵说。 “不,我要带回深圳,对着这两瓶没打开的饮料找灵感写小说。”我决定了把这两瓶饮料带回深圳,即使路上再渴也不打开喝。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日喀则一个小桥边找到了露营地。小鸥支上铁锅准备煮鱼,我则跑到一边将盒子里的饭筷洗了又洗。 李勇胜带头支起了帐蓬,海涛和散兵也没闲着,他们找来许多树枝支起了媾火,媾火点燃时也引来了不远处一个工地上的藏民。 他们好奇的围过来看着我们点媾火煮火鱼。再从海涛手里接过我们赠送的啤酒时早已乐得眉开眼笑。 “谢谢,谢谢。”他们用生硬的汉语向我们致谢 “大家是朋友,朋友就不用谢”海涛豪放的拍拍他们的肩膀,告诉他们如果啤酒不够尽管再来拿。 鱼煮好的时候,小鸥拿来一只空碗盛了些鱼肉端给那些藏民让他们尝尝鲜。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感谢,藏民们拿来了两壶热水和半桶燃料油。我们将燃料油洒向媾火堆时,夜晚的天空登时亮了起来。 一边吃饭一边拍照。小鸥的手艺确实了得,一大锅的鱼肉不一会儿就被我们吃得干干净净。 夜暮来临时,我们五个人钻进了李勇胜的超大帐篷中,各自展开自己的睡袋互道晚安。也许是日喀则的海拔偏高,或者是第一次在外面露营,夜里,在海涛的酣声四起时我的高原反映加重。翻来翻来复去无法入睡,无奈下只好睁着眼晴望着帐篷顶,希望漫漫长夜快点过去。 “你不舒服?”散兵好象一直没睡,他确信我醒着时,便与我聊天。 “是啊,高原反映好象很重,你怎么不睡?”我问他。 “我太兴奋了,睡不着” 我没有去问散兵为什么而兴奋,直觉告诉我他的失眠与我有关。 一夜,彼此无语。 10月16日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散兵和海涛不知何时已起床。只有我和小鸥躺在帐篷里酣睡依旧。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我叫醒小鸥一起走出帐篷。帐篷外那些藏民已经帮我们点起了篝火。 “谢谢你们”我跟小鸥站在篝火边不停的向藏民们道谢。 “朋友,是朋友就不用谢”藏民们学着海涛的口气跟我们客套着。 小鸥去打洗脸水,我进帐篷中叠睡袋,正收拾时散兵出现在帐篷口“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我让散兵先去洗脸,他没有说话而是弯下腰不声不响的帮我叠睡袋。 上午十点,众人收拾好行装继续上路。在去那木措路过的小镇时,又买了一些牛肉和生鸡做为晚餐。 坐在车里小鸥问我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我回答她这几天没灵感,只字未动。 散兵听到我们的谈话便凑过来问我可否拜读一下我的最新小说,我打开笔记本在车里接上电源,找出正在进行中的小说给他看。于是他一读便沉默了几个小时。 快到下午的时候散兵将笔记本还给我,我接过时,发现桌面多了一个文档的快捷方式,打开来看,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想删除,又放弃了。就这样存在电脑里吧,那时我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 车行进到那木错时,又近天黑。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片荒凉的草地准备扎帐篷,李勇胜指着不远处一对蓝色的亮光说道:快看,那是什么。 “是狼”天,我们居然被一条狼盯了很久。此处是荒郊野外是恶狼聚集最多的地方,如果我们将帐篷扎在这里很可能在半夜时受到狼群的攻击。 “快走”李勇胜说完便跳上车子准备发动,我们也被吓个半死,飞快的钻进车子逃离这是非之地。 野外是不能住了,我们只好在小镇上找到一间旅社,打算先将就一晚,明早再游那木措。 赶了一天的路,晚餐当然要吃得好些。大家入住一个极其简陋的小招街所后我和小鸥便拿着在集市上买的鸡块到路边的小饭店请人加工。由于高原的特殊气候,一般的开能烧至八十度,所以如果想把鸡肉煮烂,必须长时间用高压锅以明火炖之。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忽然觉得在温室里进餐,晚上不用睡帐篷是件很幸福的事 10月17日 清晨十点到达那木措,传说中美丽的圣湖谋杀掉我们不少的胶卷。 由于小鸥只有两天的假期,我们必须在十七日晚上回拉萨,所以大家拍完照片后便急匆匆的往回赶,回拉萨的路上又顺路去了最小的寺庙雍不拉康,我和小鸥因旅途劳累便坐在山下喝着奶茶等候。散兵和海涛则不放过一处景致上山去参观。 半小时后,他们走下山来,口里大叫后悔,白花了几十块的门票,那山上除了一些经书也没什么特色的地方。 启程回拉萨时天色已晚,一群老外骑着摩托车正往那木措赶,错车时李勇胜和海涛向他们挥挥手:扎西德勒~~ 夜色越来越暗淡,时间已是晚上九点。李勇胜说我们距离拉萨还有很远的路程,回到拉萨时想必已是子夜时分。 外面的天很冷,我们各自找出外套还是冷得哆嗦成一团。 “西藏这是什么鬼天气嘛,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冷得要命”我萎缩在吉普车的后座忍不住抱怨这鬼气候。 散兵从他的背包中拿出一件大大的棉外套帮我披在身上:“多穿点,我这件外套还是比较保暖的。” 正说话间,小鸥大叫停车,说是路边骑车的一个男孩子很象他一个朋友。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单薄的年轻男孩骑着脚踏车从后面赶了上来,寒风中他被冻得混身发抖。 “小许”小鸥叫着他的名字走下车去,看样子两个遇见老朋友的人都很兴奋。 “我们可不可以挤一下带他一起走”距拉萨的路程还有几百里,天色已晚,小鸥不忍心见他的朋友在寒风中继续赶路,转回头问我们可不可以让小许搭车一起走。 “没问题,让他上车吧”我跟散兵和海涛马上举双手欢迎,李勇胜也早已跑下车去帮小许把自行车固定在汽车顶。 小许也被这样寒冷的天气冻坏了,上车后身体一直在发抖,我们找出一件厚一点的外服帮他披上,他的脸才有了些暖色。直觉告诉我小许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我不住的问些问题。 “小许,你这是从哪里来?” “从那木措回来,这段路程已经走了六天了”小许笑笑答我。 “你经常骑自行车这样旅行的?” “是呀,骑车走过很多城市了” 这时小鸥告诉我们,小许是一个人骑自行车从川藏线一路走过来的,刚进藏时在新闻媒体中有过不小的轰动,当时小鸥也赶去采访,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他们就成了朋友, 问了小许的籍贯才知道他是广东韶关人,我忍不住跟他讲起广东话来,小许听说我来自深圳也很高兴,他说已经快一年没回过家乡了,经常在外面飘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 回到拉萨市的时间已是子夜两点。我们找了几条街才遇见一个正要打烊的饭店,先填饱肚子再说。大家点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原来人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只是觉得吃顿可口的饭菜,有个干净的床铺睡觉就已经很满足了,吃饭的时候散兵将这两天的花费做了个很详细的报帐,于是大家AA制算清自己该付的钱。 送回了小许和小鸥,我跟散兵和海涛又找了一间带浴室的宾馆想美美的睡上一觉。西藏的条件很艰苦,好象只有在拉萨洗澡还方便些。所以无论如何再回到拉萨一定要先冲个凉再说。我走进房间,翻出一堆这几天的脏衣服然后去敲海涛和散兵的门:“本大小姐要洗衣服了,你们有没有脏衣服需要帮忙的。 这两个家伙坏坏的笑,好象一直在等我开口学雷峰,把准备好的一大堆衣服搬到我的面前,嘴里还不忘记说着好话:辛苦了,辛苦了。 10月18日 仿佛好久没有睡过床铺了,直到早上十点我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今天要在拉萨市调整,大家难得休息一天。 中午时,散兵提议他要请客,今天再美美的吃上一顿。我和海涛举双手赞成。 临出门时,看到窗外昨晚洗的衣服早已干透,便请散兵帮忙把那些衣服收拾,他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跟我聊天。 “昨晚跟我上海的同学打电话提起你了” “提我?提我做什么” “说我认识了一个咖啡美女呀” “切,少来啦,我又不是什么美女,那你同学怎么说?”我很想知道他同学的看法,会不会象琛琛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今年走了桃花运”他的同学说的话一定不止这么多,散兵想起他同学时又忍不住大笑。 正在这时,他手机短讯响起来了,散兵看过之后依旧大笑不止 “谁的信息,这么好笑”我问他。 “就是我那个上海同学的,他说我整个就是一农民”散兵把手机收起来,不给我看短信的内容,我暗自猜测,他们男孩子间一定又开荤笑话了。 “摩卡?” “嗯?” “等这次旅行结束后我去深圳找你好吗?“ “不好,你不是想去上海发展吗?” “我正想换个新工作,深圳,上海都是我的目标,去深圳发展也不错啊,至少可以和你在一起。” “你愿意为了我去深圳?”我不相信的望着他。 “当然,你要是不相信这次旅行结束后我就跟你一起回深圳,至于上海的东西可以让我同学寄过来”他一脸严肃的说。 “不要,你既然把目标定在上海,肯定你的理由,我不想你的决定因为我而改变,或者,12月8日我去北京交完稿之后去上海找你。”说这话时连我自己都惊呆了,我居然这么快就决定愿意为他去上海。 “可是11月20日是我的生日我想跟你一起过”散兵叹了口气说想想我们再过几天就分开了,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你是11月20日?我是21日的,我们的生日只差一天哦”这真是太巧了,我和散兵同样感到意外。 “那就是缘份了,你跑不掉了,以后过生日的时候不管你在哪个城市我都去找你,我们一起庆生”散兵说这句话一脸的喜悦,那时的我们都没想到,今生,我们还没有一起庆过生,而他的这个承诺也再无法兑现了。 在布达拉宫广场附近找到一间小餐馆,是陕西的特色小吃。正吃饭时琛琛打来电话:“我靠,摩卡你够历害的,失踪了好几天呢你,你知不知道我就快贴大画报登寻人启事了”琛琛在电话里又开始骂人,看样子是气坏了。 我想起来这几天走的都是山路,中国电信覆盖网络鞭长莫及,琛琛联络不到我,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去山区了没信号,昨天刚回的拉萨”我知道琛琛是关心我的,生怕我出了什么意外,连不迭的在电话里给她赔不是。听见我没什么事琛琛也放心了,并让我一定在月底赶回深圳,她要来深圳接我一起去北京。 放下电话散兵的手机又响起,他看了看号码:“是我那个上海同学的,肯定是问我们两个怎么样了” “不许跟他说,什么都别跟他讲”我笑着警告散兵。 “她说了,不跟你说,让我什么都别跟你讲”散兵在电话里学着我的语气将我的话转达给他同学。想必是他同学又在电话里糗他,他继续的讲电话时不住的大笑。 下午小鸥打来电话说在大昭寺旁参加一个在西藏画家的聚会,让我们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反正下午没事,也不妨去凑个热闹。走出小餐厅时,我跑到水果摊挑了一只最大的柚子分成三份与海涛和散兵边走边吃。 路过一间网吧时,我们临时决定泡一个小时的网,于是,10月18日那天成了散兵最后一次登录天涯的日子。 我们终于找到了小鸥,在一间酒吧的阁楼下,顺着小阁楼走到阳台顶可以看到楼道里挂满了一些现代画家的油画作品。一阵美妙的扬琴声将我的目光吸引过去 “小许?”我开心的叫着扬琴演奏者的名字,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小鸥早已在天阳顶迎接着我们,并热情的介绍她的两位报社同事小刘和前峰。 前峰是专写西藏民俗风情的写手,他的作品常常被《西藏民俗》杂志结刊发行,我们的话题自然多了起来,其实从云南走过来,我一直对下蛊的传说比较感兴趣,所以便问起前峰有没有真正的走近过养蛊人家。 前峰说他对这些事也只是道途听说,常听人讲在墨脱地区常有些藏民下蛊,也就所谓的一些细菌藏在指甲中,在给客人倒茶时,趁其不备将菌抖落在茶杯中,客人喝下后便会身体不适,快则几个月,慢则几年就会发病而死 我说前峰所说的版本跟我在云南白族区听说的又不一样,云南人也喜欢养蛊,但极少有人看过蛊的样子,蛊在小的时候可以发家,长大了就会害人了,所以白族人常常把蛊下在手饰或金锭里,然后扔在路上等别人来捡,如果有谁贪图小利把蛊捡了去,也就把灾难带回家。 正说这话时,小鸥的画家朋友走了过来,三三两两的象我们敬酒,我和散兵都不善饮酒便由海涛代劳了。 傍晚的时候,我们因明天还要出发便告辞了众人,提早回去休息。散兵拿着他的数码相机跑到“背包客”去刻光盘,并给我们每人备份一张光盘。
作者:calors1900 出自:
|